我们村的老人都十分短命。
村里的老人要是能活到六十六岁，会被当成福兆，被称为老寿星。
只不过为他们祝寿的方式很特别，那就是，养出福气，祭祀海神。
这样才能保佑村里永久太平，子孙后代发财升官。
1.
在我奶奶六十五的寿宴上，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来了。
奶奶穿着一袭红色唐装大褂，端坐在凳子上。
在村长爷爷的带领下，村里的人一起给奶奶拜寿。
他们无比虔诚的对着奶奶叩首，一边叩首一边念着祝寿词，「刘家老太做寿星，明年吉时入福海。福海是为长生天，侍奉海神登极乐。」
他们念祝寿词的声音，一浪比一浪高。
他们每念一遍，奶奶的脸色就差一分。
直到最后，我奶的脸上基本已经看不出笑意了。
寿宴十分丰盛，我们村子从古传下来的规矩，六十五的老人过寿，寿宴是要举全村之力操办，只有这样老寿星才能保佑村子里的所有人。
寿宴上，村长激动的拉着奶奶的手，比他自己亲爹过寿还要兴奋，开心，「刘家老太太，咱们村可是好多年都没出过老寿星了吧！」
「您可要养好身体，明年呀，咱们就送您去做寿星，这可是咱们全村的福气！」
村长还未说完，我爹就冷冷的盯着村长，脸色极差，眼睛里甚至还泛着泪光。
「爹，啥叫老寿星啊？大家不都说做老寿星是好事吗？你为啥要哭啊？」
我爹拉着我的手，嘴角强行扯出一丝微笑，勉强回答道
「妮儿乖，先吃饭。说到底，谁知道做老寿星，是送福气还是送命呢？」
当天晚上，奶奶就在众人的簇拥下，住进了村东头祠堂的一个空房间里。
村长带着村里的年轻人一起将房间的门窗都封上了。
爹娘在祠堂外面听着他们封门的声音，眼睛逐渐变红，想要进去看看奶奶，却被村子里的人堵在了祠堂外，拦住了进去的路，两人无奈只能在地上抱头痛哭。
仪式结束后，村民们都散了。
我看到爹娘依然在地上哭着，便安慰道：「爹、娘别哭了，奶奶在祠堂离咱们虽然远了些，但咱们可以每天都过来陪奶奶说说话，村长爷爷还给奶奶留了一扇窗子没封呢！」
谁能想到，我说完这话，爹娘哭的更厉害了，爹还哭的差点喘不上来气。
我也开始慌了，拽着娘的衣角，自己的声音也开始带了哭腔了。
「爹、娘你们别哭了，我害怕。」
爹娘这才勉强止住了哭声。
娘将我搂在怀里，说道「妮儿，奶奶最喜欢你了。以后就由你每日给奶奶送饭吧。」
我满脸泪珠，但却十分坚定的点着头，我也最喜欢奶奶，我想给奶奶送饭！
我们一家三口互相搀扶着走在回家的路上，中途还不断有人向爹娘道喜。
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，道喜的人越多，爹娘的叹气声仿佛越大。
我不懂爹娘为何叹气，奶奶成了老寿星。这是好事，不是吗？
2.
第二天，娘在厨房忙活着给奶奶做午饭。
「娘，你给奶做的啥饭啊，闻着还怪香的嘞，我也想尝尝」
「都是你奶奶爱吃的，你吃完饭就赶紧去给奶奶送饭，可千万别把老太太给饿着了」
吃完午饭以后，我挎着竹篮，边走边跳着往祠堂的方向走去。
我从小门进到了祠堂，七拐八拐的走到了奶奶住的房子前。
奶奶站在唯一没封的窗子前站着，一见到我，眼睛里顿时就蹦出了泪花。
我从竹篮里面往外端饭，说着：「奶，你昨天一个人在这住的咋样啊？」
奶奶颤颤巍巍的将饭接过去，站在窗边开始往嘴里扒饭。
「奶，今天早上大伯家给你送的啥饭啊？是你平常爱吃的不？」
奶奶扒饭的手顿时就僵应了一下，眼中似乎又湿润了一些。
但是也就是一瞬之间，奶奶又恢复了慈爱微笑的面容。
「你大伯家早上给奶送的也是我爱吃的饭，还单独给我炖了一个猪肘子呢！回家告诉你爹娘，别担心奶，奶奶在这里住着好着呢」
转眼之间，奶奶已经在祠堂当了三个月的老寿星，娘每日给奶奶变着花样做饭，我也每天给奶奶送饭。
这三个月之间，村里面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
爹娘从之前村子里的隐形人变成了如今炙手可热的大红人，走到那里都会有人奉承和讨好，我家在村里的地位也直线上升。
大伙儿会往我家里送很多他们平常不舍得吃的东西，说是奶奶吃了以后会保佑他们家人。
村长爷爷带着全村老少爷们站在奶奶的门前，将门拆开，请奶奶出来。
在院子正中央，放着一个红色的“福气称”。
「老寿星福气斤！」
大伯和爹听到了唱出的体重，头上竟瞬间冒出了冷汗，满脸陪着小心的对着村长说道：「村长，您看这老人年纪大了，养点肉不容易，后面这几个月，我们多做点能胖人的吃食，争取给我娘养的胖胖的」
「你俩给我听好了，要是到时候体重不达标，耽误了祭海神的大事，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们兄弟两个人」
大伯和爹只能带着谄媚的笑脸，低头连连称是。
3.
「娘，求求您了，您再多吃点吧！您这体重不够，村长那边我们哥俩交不了差啊！您就心疼心疼您儿子，多吃点，咱这老寿星都是越胖越有福气」大伯和父亲一大早就跪在奶奶的门前，求奶奶能再多吃点饭。
「儿呀，不是娘不想吃，娘已经实在吃不下去了，娘也想多吃点，可娘已经尽力了」
「您要是达不到村长说的体重标准，村长不会放过咱们家的，还不知道村长会怎么收拾我们哥俩呢」
「娘，求求您了，您最疼我们了，想想您的孙子」爹和父亲在院子里把头都磕的流血了。
「行了，行了，你们起来吧。你们每日再多送些吃食来。娘不叫你们为难，都是命啊！哎......」
从这以后，我每顿饭都要给奶奶做四个肉菜加满满一大锅米饭，奶奶也全部都硬生生的吃完了。
就这样过了一个月，村长他们又给奶奶称了一次福气，奶奶的体重竟然没有明显的变化。
村长当着众人的面，扇了我大伯和爹并恶狠狠地骂道，
「两个废物，祭海神的时候体重要是还不够，就把你们全家都给海神送过去」
村子也渐渐出现了风言风语，大伯和爹出门也会被村子里的人嘲讽和唾骂，往日的奉承和巴结已经不见踪影，甚至还有人往爹身上扔臭鸡蛋泄愤。
大家都觉得寿星可能养不成，耽误他们的福气。
爹、娘、大伯、大伯娘四个人在堂屋关着门说了很久的话。
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，每个人都挂着疯狂的笑容。
从那以后，都是爹亲自去给奶奶送饭。
我不放心，悄悄跟在爹的后面。
爹和大伯从窗子翻进房间，将奶奶绑在唯一的一张凳子上。
大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根婴儿手臂一般粗的竹竿，直接从奶奶的嘴里捅了进去。
奶奶因为无法说话，只能发出痛苦的呜咽，拼命挣扎，想要摆脱束缚。
「娘，为了咱们老刘家的子孙后代，您再忍忍，等体重达标了，您就能去海神哪儿享福了」
听了大伯的话，奶奶挣扎的更厉害了。
爹突然冲上去，扇了奶奶一个耳光，并骂道；「你个老不死的，动啥动，别人家的老寿星体重都能达标」
「就你，光吃我的饭，体重没见变化，你知不知道村里的人是怎么说咱家的吗！妮儿她娘听了那些话，都气的差点动了胎气」
爹骂骂咧咧不停，奶奶在这咒骂声中，仿佛彻底绝望了，闭着眼睛，不再挣扎。
爹又将竹竿往下捅了一些，到了胃部才停下来。
紧接着就将带来的饭菜混合在一起，经过竹竿给奶奶灌了下去，还用水往下冲了冲，生怕竹竿里面有剩余的饭菜。
奶奶的肚子肉眼可见的涨了起来，仿佛快要被撑破了。
我看着他们俩人喂完饭后离开了祠堂。
我立刻翻进了奶奶的房间，把奶奶从地上扶起来，搂在怀里，轻轻的揉着他的肚子，扶着她在屋子里面走走，希望可以帮她减轻痛苦。
离老寿星祭祀海神的日子越来越近了，爹和大伯的行为也越来越疯狂、过分了。
为了让奶奶的体重可以达到村长的要求，他们开始在奶奶的饭菜里面加兽用的催肥剂，兽用的饲料。
奶奶的体重在后面每次的称重都蹭蹭上涨，甚至还超出了村长的要求，村里人的恭维，讨好又回来了。
爹、娘、大伯、大娘每次出门都鼻孔朝天，不可一世。
很快就到了奶奶六十六岁生日的前一天，也是祭祀海神的前一天。
我照例偷偷来祠堂陪奶奶，好奇的问道：「奶，祭海神到底是干什么呀，祭完海神你就能回家了是吗？」
奶奶并未回答我的问题，反而是颤抖着双手，将自己的脖子上的一块玉佩送给了我，并且嘱咐我要一直带在身上，谁都别说。
4.
奶奶六十六岁生日当天，就是祭祀海神的日子。
清晨开始，村子里的鞭炮声就此起彼伏，连续不断。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，尽是比过年还热闹几分。
爹和娘拿了几条红布，系在腰间，便带着我，往祠堂方向走去。
祠堂里，早已经站满了村里的老老少少。看到我们都十分激动，大家就像奶奶六十五寿宴那天一样，办起了一场名为送寿星入福海祭海神的仪式。
大家聚在奶奶门前，将门前的木板一块儿一块儿的拆了下来，十分恭敬的请奶奶出门。
“请老寿星出门”
奶奶端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，肥胖的身体仿佛要将木椅子压垮。
村里的人看到这样有福气的老寿星，更是欣喜的不得了。
“请老寿星出门”村长请了几遍，奶奶仍是坐到座位上一动不动，仿佛没有听到一般。
大伯和爹直接冲到房间里面，将奶奶强行从椅子上架起来，搀扶了出来，大伯还被奶奶压得踉跄了一下。
奶奶走起路来，身上的肉一颤一颤的，下巴和脖子仿佛连在了一起，都分不出来了。
仿佛是一座小山向我们缓缓移来。
祠堂里面摆放着祖先的牌位，一尘不染。
其中部分排位十分夺人眼球，底色是红的，上面的字也是金色的，在牌位里显得格格不入。
我一直盯着这些特殊的牌位看，娘发现了我的不解，便小声跟我告诉我，这些排位以往的老寿星，只有老寿星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。
牌位的正下方，摆放着一个大红色的棺材，外部每个面都雕刻着两只眼睛，十分逼真，让人不敢直视。
棺材的正上方则是吊着一条红色的绸带。
大伯和爹将奶奶架到棺材面前，村长就挥手示意二人退回到人群里。
村长对着奶奶，微微躬身，谄媚的笑着说道：「老寿星，咱们村这两年都没有出过老寿星了，海神他老人家一等急了，您这就上路吧」
奶奶不屑的看了村长一眼，冲着他啐了一口，不为所动。
村长脸上的笑僵了一下，不过很快又恢复了：「老寿星，都到这一步了，也由不得您选了吧。这也是咱们村一直以来的规矩，您要是不遵守这规矩，你们刘家的这两个儿子，以后怎么在村子里面立足啊」
「规矩，可笑的规矩。什么狗屁规矩，不过是吃人血馒头罢了。我是不会遵守这个规矩的，你死了这条心吧」奶奶声音十分激动。
村长的脸色一瞬间就冷了下来，声音沉着质问道；「老寿星，这路您是上还是不上，您要是不上，可就是不识抬举了」
奶奶恨恨的盯着村长，怒目圆睁，将祠堂里的人都扫视了一遍，偌大的祠堂满屋子人，竟然都被吓得不敢发出一点点声音，静叨叨仿佛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，奶奶的眼神很是瘆人。
爹突然间冲了出去，一把扯下吊在棺材上的红色绸带。
走到奶奶面前，将奶奶推到在地上，祠堂的地仿佛震了一下。
爹毫不犹豫地站在奶奶的背上，从背后将绸带套在奶奶的脖子上，奶奶拼命的挣扎着，一下就将爹甩了下来。
大伯和娘见状，也反映了过来，冲上前去将奶奶死死的压在地上，几人合力，奶奶无法动弹。
爹重新将绸带套在奶奶的脖子上，青筋暴起，用力收紧绸带，奶奶被勒的喘不过气，无法说话，四肢胡乱的挣扎着，甚至失禁。
「爹你怎么了？那是奶奶啊！你不是让我以后好好孝顺奶奶吗？你这是要勒死她吗？你快放开她啊！」我拼命的哭闹，乞求能唤醒爹的良知。
「刘老二，别听这赔钱货胡说。你这是给村上立了大功了，再使劲儿点！」村长冲爹说道。
「呸死丫头就是晦气，我警告你，你别再嚎了，我还指望这老寿星保佑我儿五龙高中呢！你把福气哭没了，看我不撕烂你这贱妮子的嘴。」
「这死妮子太不懂事了，这要是耽误了送寿星的吉时咋办啊」
奶奶逐渐不再挣扎，躺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村长上前去探奶奶的鼻息，发现奶奶已经没有呼吸和脉搏了。
「刘老二，你这下可是立了大功了，等下在海神面前可要好好给你表表功劳啊！」
村长招呼着众人一起将奶奶抬入棺材里面，爹和大伯亲手将棺材盖好。
5.
「吉时已到，起棺！」
事先选好的八个壮小伙儿为奶奶抬棺，众人喊着号子，鼓着劲儿，棺材却怎么也抬不起来，纹丝不动。
村长一下子慌了神，叫人将老瘸子请过来。
「老瘸子，你快看看，这棺材怎么不动啊？从来都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啊？这是怎么了？」
老瘸子绕着棺材走了一圈，眼睛盯着村长，问道「你给我说实话，这刘家老太太是怎么走的？」
「还能怎么走的？当然是老寿星自己吊走的，走的时候很安详，大家伙儿都看到了」
「真的吗？」老瘸子紧紧盯着村长的眼睛，随后眼神扫视着在场的人。
大家不敢直视老瘸子的眼睛，纷纷回避。
老瘸子看了大家一眼，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。
老瘸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，贴到棺材上，念叨着：「老姐姐，别有啥不甘心的了，走吧走吧，去你该去的地方，做你想做的事」
「吉时已到，起棺！」
8个小伙子这次喊着号子，鼓着劲儿，就将奶奶的棺材抬了起来。
由大伯和父亲走在最前方引路，众人一起跳着抬棺舞，乐队吹着唢呐，就将棺材抬到了海边。
「海神在上，我等信徒今日送来了您的祭祀品，希望海神满意！刘家老寿星在上，我等今日送您侍奉海神，希望您早登极乐，保佑子孙后代！」村长跪在祭台上，向着大海虔诚的叩拜着。
“海神在上，求海神护佑，护佑风调雨顺，护佑子孙后代”大家一起念着祭祀的口号，将奶奶的棺材投入了大海。
村里的叔叔婶婶们，一边儿许自己的愿望，一边儿将自家准备的席面贡品倒入大海，表情都十分崇敬。
祭祀完成，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，他们应该是在憧憬未来的美好生活吧！以往祭祀了海神，大家的心愿都会达成！
可是真正的神，怎么会这样血腥的方式祭祀自己呢？他们祭祀的真的是海神吗？
6.
自从仪式举行完之后，村里的许多人家生活都变得顺利了起来。
李婶儿家的儿子五龙经过了6次落榜以后终于高中了秀才。
赵婶儿家的儿媳妇嫁过来5年都没动静的肚子突然传出了喜讯。
甚至村头王大娘家生病的牛，都突然痊愈了。
大伯在每日都去赌场混日子，逢赌必赢、战无不胜。
爹每次出海，捕回来的鱼都是又大又肥的，赚的盆满钵满。
娘也终于又怀孕了，请村里的郎中把了脉，说是个男孩。爹娘开心的嘴都何不拢了，觉得终于可以生个儿子了。
大家都觉得这是养寿星祭祀海神给大家带来的福气，都十分照顾家里的老人，希望下一个老寿星是自己家的。
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我娘生产那日。
娘发动的很突然，那天我们吃完午饭，娘就突然躺在床上，嚷嚷自己的肚子疼，好像要生了。
爹摸着娘的肚子，说道，「这次肯定是个男孩，你别担心。有老寿星保佑咱们，这个孩子肯定会平安生下来的。」
「你娘看这架势是马上要生了，你快去请产婆去」
我连鞋都没有穿好，就着急忙慌的往产婆家的方向跑去。
「小丫头，别着急。我接生过的孩子没有，也有了。你还是我接生的呢！等我收拾收拾家伙事儿，咱俩就去你家，你放心。女人嫁生孩子没有这么快的」
等我和李大娘赶到家的时候，看到爹失魂落魄的坐在门上，嘴上不断的嘟囔着，「我不会有报应的！我不会有报应的！我娘是老寿星，她去伺候海神了，她会保佑我的！」
我和李大娘，看到爹这癫狂的样子，心里咯噔一下，赶紧往产房冲去。
里面的场景十分让人震惊：娘的肚子裂了一个大口子，旁边放着一把占满血的剪刀，是被人硬把肚子抛开取出来的孩子。
旁边的孩子，浑身青紫，更可怕的是这个孩子的胸前尽然还有一对眼睛。
孩子已经没气了，但是这两只眼睛仿佛还在提溜提溜转个不停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我的直觉告诉我，这两只眼睛跟刻在奶奶棺材上的那些眼睛是一样的。
我吓得站在娘的跟前，一动不动，还是李大娘将我唤醒。
「孩子，去找老瘸子来看看吧，这事儿太邪性了怎么会有人在胸前长眼睛呢？」
「不用去找了，我老瘸子来了。今天的这个天气变化的太奇怪了，在家卜了一卦，卦象显示你家有血腥之灾。我急忙赶过来，看来还是晚了一步。哎...」
老瘸子走到那个青紫的孩子跟前，他从怀里取出来一条珠串，套在了孩子的脖子上，接着右手拂过胸前那诡异的眼睛。
神奇的是，眼睛在老瘸子拂过的那一刻闭上了。
「把你家的针线找出来给我，我给你娘把肚子缝上，好让她和你这个小弟弟一起干净的下葬」
老瘸子接过针线，一针一线认真的缝合起了娘的身体。
「孩子，尽快将你娘他们俩下葬吧」老瘸子临走前交代道。
娘和小弟弟下葬那天，村里没有一个人来，只有我自己。
他们嫌晦气，包括爹。
可他们不知道，真正的噩梦、真正的晦气才刚刚开始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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