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人世间,有谁活着不像是一场炼狱?
只不过有的人一直随波逐流,任由命运摆布,而有的人浴火重生,即使生得平凡,却能活得惊艳。
张幼仪,她的“前生”,被冠以“徐志摩妻子”的名号,却低入尘埃,湮没无闻;
15岁那年,她听从父母的提议,嫁给素未谋面的徐志摩。
她想,或许没有“画眉深浅入时无”的深情,也可能没有“赌书消得泼茶香”的浪漫,但总可以做到彼此相敬如宾吧?少女的心思就是如此简单。
但事实有时候又是那么残酷。
受过西方教育的徐志摩反抗一切封建思想,对包办婚姻尤其深恶痛绝。没有自由的爱情,对他来说生不如死。
他想要的是那种浪漫多情的风情女郎,而她却是旧时代拘谨的帘中妇。
这段婚姻注定是不归路。
所以,当两人的第一个孩子徐积锴出生后,徐志摩就潇洒地跑去出国留学,他满足两位高堂含饴弄孙的愿望,就算完成任务了。
《人间四月天》剧照,刘若英饰演张幼仪
但年春天,徐志摩所谓的潇洒快活的日子截然而止,他收到张幼仪二哥的信,在张君劢的要求下,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张幼仪接至身边。
轮船抵达马赛港时,张幼仪从人群中一眼认出徐志摩。
我晓得那是他,他的态度我一眼就看得出来,不会搞错。因为他是那堆接船人当中唯一露出不想到那儿的表情的人。别人都是小别胜新婚,但张幼仪对于徐志摩而言不过是个最熟悉的陌生人。
但张幼仪还是尽自己全力去讨好这个男人。
那时打胎随时一尸两命,张幼仪愕然,手足无措:
我听说有人因为打胎而死掉。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在异国他乡该如何生存,张幼仪生平第一次尝到绝望的滋味,在慌乱之际,她求助二哥,最后在颠沛流离中生下孩子。
而徐志摩明知道张幼仪的动向,却不闻不问,他正猛烈追求他的缪斯女神,无暇顾及其他。
徐志摩和林徽因
只是在要办理离婚手续时,才找到柏林,逼着她签下了离婚协议。
我不过是一把扇子,炎热堪用,秋天见弃!徐志摩的狠心令一向温吞善良的张幼仪开始幡然醒悟。
要走的人留不住,装睡的人叫不醒,不爱自己的人,永远也感动不了。
她没有过多纠缠,执笔签字,七年煎熬婚姻的结束也许对彼此都是最好的解脱。
此时,她和徐志摩的第二个孩子彼得刚刚出生才一周。
张幼仪和大儿子
当年她和徐志摩的离婚案传得沸沸扬扬,自己也成了世人嘲讽的“弃妇”,但此时的张幼仪已经不在乎了。
她很忙,忙着在东吴大学教德语。忙着打理生意。
八弟张禹九和朋友一起,在上海静安寺路合伙开了一家云裳服装公司,张幼仪出任总经理。
无意之举,竟挖掘了张幼仪的经商潜能。
她注重服装的选料考究,每一个工序都加入其中,国外的生活经历让她有更多的奇思妙想,她采用独特的立体剪裁法,改良了中式服装的样式。
曾经低眉顺眼的小媳妇,蜕变成雷厉风行的女强人,在男人涉足的金融界,她做得有声有色,风生水起。
与张幼仪照过面的梁实秋,如此评价她:
她是极有风度的一位少妇,朴实而干练,给人极好的印象。和徐志摩的离婚,使她脱胎换骨。她终于从昔日宅门中走出来了,她不再是个小脚女人,她是新女性。
这样闪耀的女子自然不乏才俊追求。年,已逾知天命之年的张幼仪在香港与邻居中医苏纪之结婚。
苏纪之敦厚温和,他没有徐志摩的才华,却让张幼仪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。
曾经,她站在异国他乡的街头茫然四顾,无家可归。而当半个世纪的光阴令她鬓染秋霜时,她终于肯将那颗封存已久的心,再度托付。
挥别错的之后,她终于迎来对的相逢。
张幼仪说:
我要为离婚感谢徐志摩。若不是离婚,我可能永远都没办法找到我自己,也没办法成长,他使我得到解脱,变成另一个人。面对徐志摩的自我和任性,这个出生显赫,嫁妆一火车皮的女人,从没有质问过他一句,人性何在!也没有让他为自己的孩子买单。
你可以一如既往的追求你的风花雪月,你可以爱了又爱。我却可以平淡如水地自立不败。
她始终活得明白,失去一段不被重视的感情,最有效的治愈就是放手,最精彩的报复便是幸福。
人生从来都是靠自己成全,无论男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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