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
崔方春
南海一隅老爷海西岸，县道神州半岛西口路北，我居住的小区大门对面，有一个四季经营的水果摊。
与当地其他经营者一样，果摊设施简单，条件简陋。几根钢管打成的架子罩几片防雨布，两把大的遮阳伞，简易货架上摆十几个泡沫箱和塑料周转筐，就是经营场地。边上，两张晃来晃去的铁腿小方桌和几把塑料凳子，既是顾客的临时休息之地，也是供人们放椰子喝椰汁的主要设施。由于出入方便距离较近，几次购物交往之后，我和摊主慢慢熟悉起来。
果摊的男主人姓陈，女主人姓林，是一对年轻的夫妻。平日里，他们分工清晰，互有照应。男主人主要负责采购果品、货物运输、外部联络等事项。女主人则以照应顾客、售货收款和打理果摊为主。但到了春节前后这样的销售旺季，他们便不分早晚地一起忙活了。不少时候，还要请来亲戚朋友帮忙。
果摊售卖的水果内容丰富，品种齐全，不但岛内的地产果品，诸如西瓜、木瓜、香蕉、橙子、莲雾、杨桃、毛胆、百香果、菠萝蜜应有尽有，进口的榴莲、芒果，北方的苹果、黄梨也有销售。当然，少不了最具海南特色的大椰子。我光顾果摊买其它水果的时候少，喝椰子汁的时候多。并随着次数的增加，慢慢地认识了椰树，了解了椰汁椰肉，品出了味道，找到了感觉。
椰子树为棕榈科椰子属，热带常绿乔木，适宜在低海拔地区生长。茎干粗壮直立，一般在15至20米，高的可达30米以上。海南种植椰子已有多年的历史，面积和产量能占全国的80%，在全岛海拔米以下地区都有种植。
椰子的品种很多，有青椰、红椰、砂糖椰、三角椰、黄金椰、糯米椰和塞舌耳椰，等等。在海南最多的是青椰、红椰、黄金椰和糯米椰。青椰剥去绿皮，就是毛椰子。糯米椰稀少而珍贵，有可遇不可求之说。黄金椰曾是海南的贡品，三亚一带是主要产区。市场上销售最多的是青椰、红椰，它汁水充足，带有甜甜的味道，是极好的天然饮料。红椰的价格要比青椰高一些。红椰不仅汁水饱满，味道更甜，口感更好，而且有一种特殊的香气。椰肉也比青椰老一些，吃起来既香又脆。椰子树具有很高的经济价值，素有“宝树之称”。
椰子的胚，又称椰子瓤、椰子肉，性味甘平，富含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。未熟胚乳（果肉），可作为热带水果食用。成熟的椰肉，脂肪含量达70%，可榨油，可加工成糖果和点心。椰肉可做菜吃，配以鸡肉、猪排等，道道都能成为特点鲜明的菜肴。用椰子包米，做成甜甜糯糯的米饭，又是另一番味道。
椰子汁富含果糖、葡萄糖、蔗糖，脂肪、氨基酸、植物蛋白和维生素B、C、E，以及钾、镁、钙、铁等微量元素和矿物质。具有生津止渴、强心利尿、补益脾胃、驱虫等功效，可用于治疗吐血水肿、口干舌燥、暑热烦渴、浮肿尿少、小儿疳积、涤虫等症。能快速补充能量，利尿消肿，强身健体，提高免疫力；能使皮肤更细嫩，更光滑，更富弹性，是海南地区最天然最洁净，最富营养最有地方特色的水果。
喝椰汁是海南的一大景观。老人喝小孩喝，餐桌上喝酒场上喝，当地人喝外地人喝，在果摊上喝带回家里喝，人人喝得精神焕发，个个喝得有滋有味。
在海南岛的城市街头，居民小区，集市果摊，道路两旁，只要有人群的地方，就会看到有人在卖椰子、喝椰汁。自驾旅游的亲朋好友，举家出行的一家老小，开出租车的的哥的姐，开大货车的长途司机，蹬三轮车的送货师傅，拖着扫帚的环卫工人，正在上下学的青年学生，或停车，或止步，或三三两两，或独自前行，人人开上一个大椰子。或抱在胸前，或放在桌上，或坐在驾驶座上，心情舒畅地吸着，津津有味地品着，大口大口地咽着。那神情，那感觉，那种享受，那个过瘾，再好的书生，再好的笔头，也无法用文字完美地表现出来。
果摊主人告诉我，喝椰汁会上“瘾”，“今天喝了，明天还想喝，甚至更想喝”。随着时间的推移，我和夫人真的像摊主说的那样，上了瘾，成了果摊的常客。喝椰汁，成了每天的必须，成了不可缺少必修课。
每到下午三点多钟，我们会携手同行，走出家门，走出小区，走向路边的果摊。老远就向主人小林或小陈打招呼：“来，来，给我们挑个好椰子！”不论谁在守摊，他们总会热情地向我们招招手，问一句“黄的、绿的”。当然，他们伸手摸去的还是那，个大汁多漂亮的黄椰子。因为，他们已经了解了我们的喜好和习惯。这时，我俩会坐在有些晃动的小桌旁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“开”椰子。
只见她或他顺手抓起砍刀，走到椰子堆旁，眼睛一略便锁定了目标。手起刀落，咔嚓一声，一个四五斤重椰子便被砍了下来。然后，转身抱到一块木板上。这时，他们会用左手抓住椰屁股，右手高举砍刀，对着椰头狠狠地砍下去。然后微调角度，砍出第二刀，第三刀。当椰子可以稳稳地蹲在平面上的时候，便完成了第一步。
第二步，是砍掉椰屁股找到和打开吸水口。这可是个技术活儿。砍椰子头有点歪斜不要紧，因为它有调整的余地和空间，只要能让它坐稳就可以，但砍椰子屁股不行。若砍不到位，会找不着吸水口。若砍过了，会导致椰汁四溅，不但造成浪费，也会显得不尊重顾客，不尊重喝椰汁的人。
在海南卖水果，开椰子是必须练就的基本功。开椰子和挖椰肉都有专用工具。一般的菜刀太薄太轻太脆，不能用于开椰子。海南的五金商场、集贸市场都卖开椰子的专用砍刀。这种刀有重量，背很厚，既吃硬又吃软，锋利而不易崩裂。挖椰肉是一种用薄钢片制成的弯曲刀具，能顺着椰肉的弧形切割，用起来轻巧而方便。开椰子不容易，想成为一个熟练工，更需要一定的时日和练习过程。
像男摊主那样年轻力壮又懂技巧的水果经营者，三五刀就可以解决问题。用他的说法，叫一刀狠，二刀准，三刀到（椰）肉不破损。但要真正做到不容易，像他老婆那样没有多少力气的女孩子，没有五六刀是完不成任务的，甚至得七刀八刀才能找到吸水口。
刀刀砍下，当看到椰瓤的时候，要放慢节奏，巧用刀尖，使用巧劲，轻轻一挑，拨开椰肉，捅出指肚大小的口口，既不崩汤也不洒水地放入吸管，双手捧着送给客人。
椰汁是清凉的，椰汁是甘甜的，椰汁是浪漫的，椰汁是多情的。椰汁，要慢慢地喝，细细地品，要有点文人喝茶的节奏和功夫，才能真正喝出味道，品出滋味。
第一口，吸的要少。入口后要用舌尖轻轻地，慢慢地，由前及后地运送到口腔的每个角落，包括你的牙缝和上腭。要有充分的时间，让你的味蕾和神经感受椰树的气息、椰汁的清新和椰子的魅力。然后，让椰汁在口中荡漾，在咽部回旋，在脑海里浮现。
第二口、第三口，要大口地吸，大口地咽。要像夏日里壮汉遇到凉凉的鲜榨啤酒一样，喝的酣畅，喝的潇洒，喝的激情澎湃，喝的斗志昂扬。要找到酒的烈，诗的韵，歌的欢，舞的潇洒和欢乐。然后，让那清澈的椰汁，在你身上流淌，流淌，直至流到你全身的每一部分。
喝到最后，你要收回激情，放慢节奏，找回自然的“我”，找到纯真的“我”，一点一点地吸，一点一点地咂，一点一点地品读自己的人生，一点一点地安排自己的未来！
时光荏苒，岁月如梭。再过几天就是（庚子）年春节了。请允许我，打开一个红红的椰子，斟满一杯似蜜的椰汁，祝我们伟大的祖国繁荣昌盛，祝朋友们新春快乐、幸福安康！
作者简介：崔方春，山东青州人，从事银行工作41年，退休职工。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。年，出版35万字个人传记《往事记忆》一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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